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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能飯否? 李碧華

时间:2015-08-06 10:03:20  来源:  作者:

 本週潮句「如果我後生十年」——真是人類千古一嘆。試問誰沒有為歲月流曳而不甘?

此句出自曾鈺成(又號黑哨成)主席。近年他已努力加工轉型,為民望頗高之開明建制派(惜中二五仔伏WhatsApp洩密挫勢),比起那些立法會潑婦黐筋小學雞,更顯智慧理性,他本人言行亦對質素低之政客暗示「不屑」,常當眾斥厲魂嬸少講廢話。

繼七月年度「立法會特首最後一次答問會」上,明怒斥建制派七嘴八舌的議員:「……唔需要大家提我議程問題,大家喺電視機前面仲表演唔夠咩?」,暗諷689着他處理激進泛民發言之不當。

近日政壇大風暴,兩局長(曾德成、鄧國威)因「莫須有」罪名,被689逼走,由一遭港人厭惡唾罵的「三姓家奴」劉江華(網民通稱流肛華)走馬上任,升官發財,可見二五仔底沆瀣一氣。中大民調:57%市民不想689連任。

曾主席鈺成胞弟德成被整,他發言時強調已不為所動,但聽「如果我後生十年,定必對某些人的做法『忍唔住道氣』……如果我後生十年,我就會:豈有此理!(說時手拍大髀助勢),我就出嚟參選,睇你點整我!」,之後又批評放料抹黑者「蠢人永遠做蠢事」,亦老馬有火。

雖感慨時不我與,但是否暗藏玄機?若得支持,即使「裸退」,並非不能「在夾縫之間上陣」呀。傳統老共建制派,敵不過跋扈狠辣的整人手段,他見識不少,但針唔㓤到肉唔知痛,坐視家仇國恨?抑雪當年被人借黑材料脅退角逐特首之冤?

政治千變萬化,波譎雲詭。689多麼痛恨姓曾的:煲呔曾、曾財爺(他還得蒙習主席握手!)、根正苗紅曾氏兄弟……你不屑「陰濕整人」,但整人不需擇日,就是整了,反感?心寒?奈何!

如前「反英抗暴」啦,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原詞是我偶像辛棄疾作品,《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懷着深重的憂慮、悲憤、感慨而作,善用典故,表態明志,抒發情懷——但不管是文武雙全的辛棄疾,或是所有英雄豪傑名人志士才子佳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在帝制封建社會,還得上悅賜機,青睞重用,才可效力發揮,一展所長。壯志未酬,則激發文采。

廉頗,嬴姓,廉氏,名頗,山西太原人。是戰國末期趙國的名將,與白起、王翦、李牧並稱「戰國四大名將」。

曾率兵討伐齊國,取得大勝,奪取了晉陽,廉頗以勇猛果敢聞名於諸侯各國,秦、燕等大軍亦是手下敗將。他位居相國,封信平君。

藺相如曾護同趙王應秦王澠池會盟之約,不卑不亢立了大功,因藺被封上卿,位在廉頗之上,他不服,意圖羞辱洩憤。但藺以大局為重,避免碰面也不爭位次,藺向門客解釋:「以秦王之威勢,我也敢在朝廷上呵斥,羞辱他的群臣,難道會怕廉頗將軍嗎?不過強秦忌憚趙國,就是因為我和廉將軍在呀。若兩虎相鬥,勢必不能共存,所以我這樣忍讓,是把國家急難擺在前面,個人私怨放在後面。」廉頗知悉了,就脫去上衣,赤着上身背負荊條,由賓客帶引,來到藺相如的門前,為自己的粗野道歉——這是「負荊請罪」的典故,傳為美談。亦可見廉頗是性情中人,熱誠報國之武夫。

史書記載廉頗食量驚人(有說一頓能吃二至五斗米、二十至三十斤肉——由於眾說紛紜沒有定案,所以在此不列。但足以表示他吃飯吞肉,是個「大胃王」)。他每回吃飽了氣力足了,便披甲跨馬馳騁校場,顯示實力也勤操苦練keep fit,長年沒有鬆懈。

但廉大將軍也因失歡失勢被免職,心有不甘。晚年,趙王忽想到重用之,派人去看看他身體狀況如何。

廉頗的仇家郭開,暗中賄賂使者。

使者看到廉頗,他能吃,一頓飯也吃上一斗米,十斤肉,還披甲上馬,以示尚可為國出力——但趙使回來向王稟告:

「廉頗將軍雖老,尚善飯,但與臣共坐時,上了茅坑三次。」這「一飯三遺矢」,令趙王認為他老了,遂不復用。

廉頗強吃,飯量有目共睹,不能謊報,飯量大意味還能負擔重任,是正常看法,否則「食少事煩,其能久乎?」,所以廉頗以之顯示狀態尚勇,但沒想到使者的陰招不談飯,而曲筆論「矢」:吃一頓飯得上三回廁所大便(消化不良腸胃不妥身體欠佳)?如何重出江湖,調兵遣將沙場馳騁?

使者「觀察入微」做文章,所以趙王中計。看來亦昏君。

郭開賄使排擠成功。古今中外都有二五仔,都會整人、屈人,不讓今日政客政棍專美,為向上爬就要不擇手段了。

辛棄疾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看人家女漢子希拉莉68歲、洪秀柱67歲,仍出來競選總統,一人一票真普選,角逐更艱辛了。所以「老」是現實但非定論,不是能不能飯的問題,而是主子信不信,又有沒有人整他的問題。

說來複雜,其實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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