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悲伤是一种我们尽可能去避免的感受,但为何我们依旧会选择听悲伤的音乐呢?
音乐理论家们和哲学家们都对这一点深感好奇。悲伤的音乐会产生紧张的情绪,但是由音乐产生的悲伤看起来也有属于它自己的,讨人喜欢的地方。这是为什么呢? 就像亚里士多德著名的精神发泄法观念所说的:音乐(或戏剧)在带给我们势不可挡的不良情绪的同时,也会一定程度上清除这些情绪。
但要是除去了它们显而易见的相似点,艺术欣赏领域里的悲伤和日常生活中的悲伤,是同一件事吗?
今年夏天,《哲学前沿》这本杂志上公开了一项研究:我和我的同事探讨了“音乐情绪”这个概念。它是由音乐在人体中产生的感受情绪和听众判断音乐如何表达的感知情绪构成。将这两种重叠的情绪分开,观察它们是如何相互联系的,我们希望能因此对悲伤的音乐有一个更好的认识。
我们的实验由44个人参与。我们让他们听三首音乐选段中的其中一首,每个选段将近30秒,从Mikhail Glinka的《离别》(F小调),Felix Blumenfeld的《在海上》(G小调)到Enrique Granados的《快板协奏曲》(C升大调,虽然选段是用G大调演奏的,我们将它转换成了G小调)。
我们对小调很感兴趣,因为它通常是与悲伤音乐联系在一起的。我们跳过了明显是有名片段的部分,来避免任何个人记忆对选段的干扰。
(我们的参与者大概分成了男女两部分,或者音乐家与非音乐家两部分,虽然这样的分法最终被证明对我们的研究成果并不重要)。
每位参与者都会听到一节音乐选段,然后回答有关他感受的问题:“当你听到这段音乐的时候,你有什么感受?”然后,他将会听到这个片段“欢乐”的版本——也 就是说,将原选段转换成大调——然后再回答同样的问题。接下去,他将会再听一次悲伤和欢快的版本,每一次都要回答一些能无处他们感知情绪的问题。“一般人 听了这样的音乐会有什么感受?”
(其实在这一点上,有些东西被简单化了。在实际研究中,每一个参与者的感受是不同的。参与者对回答感受情绪和感知情绪的顺序是不同的,听到悲伤和欢快的版本的感受也是不同的)
在各个回答中,参与者们用了将近62种描述情绪的单词和词组——从开心到难过,从轻快的到严肃的,从夸张的到令人沉思的,从0(一点也没有)到4(非常多)的尺度来衡量。
我们发现,残月这的感受情绪并没有精确地和感知情绪对应起来。尽管悲伤的音乐普遍被认为和感觉是“悲剧的”(比如:阴郁的、冥想的和悲惨的),听众被没有 真正感受到和他们感知一样的悲惨情绪。同样的,当听到悲伤的音乐的时候,听众竟更多得感受到“浪漫的”情绪(如富有魅力的,令人尊敬的或喜爱的)和“愉快 的”(如愉快的,生动的,感觉想跳舞的)的情绪,而不是像他们原先想的一样。
在听欢快的音乐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感知的快乐远比他们真正感受到的快乐高很多。一般而言,当给出一个音调,涉及到情绪层面的时候,感知情绪可能会比相应的感受情绪高
倾听悲伤的音乐时,两种情绪之间会有一种张弛或升降存在。我们该如何去理解这各间隙呢?
其中一个答案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会有特定的物品或情境使我们产生某种情绪。但是当我们听悲伤的音乐时(或观看悲伤的电影,阅读悲伤的小说),我们被灌输的是音乐(或电影、小说)中呈现的威胁或危险。
如果这是事实,那我们听悲伤音乐时产生的就是“替代情绪”。这里也就没有了跟现实生活中一样,能直接产生情绪的物品和情境。取而代之的,替代情绪不受他们内心真正的不愉快情绪的控制,但仍能产生一种介于悲伤情绪和替代1情绪的类似的情绪。
我们需要更深地去研究替代情绪。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提高对情绪系统被我们忽视部分的认识——比如,它对某些事情是敏感的,而不是显而易见的需求或威胁。当 我们为悲伤音乐的美妙流泪的时候,我们经历了情感性自我中意义深远的一部分,那可能包含了对艺术体验意义的洞察力——当然也包含了对我们人类本身的洞察 力。